用香说历史之盛唐香韵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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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隋起，国家统一，国土面积广大并且国力强盛，对外贸易繁荣，所以国内香料、进口香料，特别是沉香等贵重香料，虽然需求巨大，但充足的供应不仅可以满足皇家贵族士大夫们用香，而且可以供应给富裕的百姓使用。到唐代，在朝廷仪式、庙宇寺观活动和人们日常生活方面，已经都离不开香料。唐人通过熏燃沉香和浴汤中加香料，以及香薰衣服和挂香囊等让身体发香，用香料涂抹墙面，甚至直接用香材建楼阁让自己身处香地，只要物力所及，就是各种增香操作。

古人在香炉上加个笼来熏身体和衣服

所以唐代的庭院住宅中幽香阵阵，庙堂公所里芳香袭人，至于达官贵人，那是个个香气扑鼻。这样的流俗下，有个耿直官员柳仲郢被人们称赞“以礼法自持”，其中一个理由只因他“衣不薰香”，可见当时熏香氛围有多浓厚。

我们来讲些唐人用香方面。先说几个皇帝用香方面的事情。

宋代庞元英《文昌杂录》中记载“唐宫中每有行幸，即以龙脑、郁金布地。至宣宗，性尚俭素，始命去之。方唐盛时，其侈丽如此”。意思是唐朝宫中皇帝每要“行幸”，就要用龙脑香、郁金香撒满地面，一直到唐宣宗（-年在位，已近唐末），崇尚节俭，才下令废除。这里的“行幸”一词，我查了资料，有两个意思，一个是专指帝王出游，另一个是指帝王留宿妃子宫中。细细琢磨好像两种场景都可以解释，我也没见到皇帝的实际操作，不好说用哪种解释，但任一种情况都是足够奢侈了，而且是作为规制遵循，也是奢侈文化的表现。

再说个皇帝浴池的事。华清池，东距西安30公里,南依骊山，北面渭水，周、秦、汉、隋、唐等历代帝王都在这里修建过行宫别苑。唐玄宗大兴土木修缮后称华清宫，因宫在温泉上，又称华清池，唐玄宗每年和杨贵妃到此过冬。据宋代钱易的《南部新书》等书记载，唐玄宗的专用浴汤长宽各达数丈，杨贵妃的专用汤稍小，但两池均以白石铺砌，四周以层层台阶入池。池中放置假山，一种是兰玻璃假山，另一种是以名贵香料，如沉香块、檀香块、丁香粒等贴成的假山，寓意为海上蓬莱、方丈等仙山，假山周围还有用沉香木等名贵香木做成的小船，以珍珠宝石装饰。秋冬沐浴时，汤内如海般兰光茵茵，香气淼淼，实乃人间仙境！

贵妃出浴图

兰玻璃山我兴趣不大，但沉香、檀香假山这个我看来另有功用。因为我查了下，华清池为43℃左右的温泉，以温泉泡沉香、檀香等香料，池水已经可以认为是沉香汤、檀香汤等，而沉香汤有极好的光洁皮肤，消除皮肤炎症、治疗某些皮肤病和人体増香的功能（如果喝下去还有其他功效，当然这个“汤”是只洗不喝的），檀香汤的功能类似于沉香汤，虽然檀香也非常名贵，但总比沉香要低一级。据传说杨玉环是有狐臭的，不知道是不是洗后有治疗的效果。但这样的明皇贵妃温香场面，一般人是想都想不起的吧。

接下来说个沉香亭牵起的唐代顶级盛会。天宝年间，有了杨贵妃后，唐玄宗更是大肆享乐，其中有个他很中意的地方是一座沉香亭，位于当时的兴庆宫内，据记载唐时此亭因用沉香木雕刻而成，故名沉香亭。现在此地是兴庆宫公园，在西安交通大学对面，现在的沉香亭是在原址附近重修的。

兴庆宫公园重建后的沉香亭

在成为兴庆宫之前，这里是李隆基当藩王时的府邸，登基后经他扩建成为他的主要办公地，并与杨贵妃长期居住其中。被迫成为太上皇后，他也有一段时间闲居于此。兴庆宫是按风景园林修建的，有山有水，花木繁盛，这个沉香亭位于高处，下临水面，据说周边种满牡丹，是赏花观景的极好之地。

兴庆宫公园俯瞰图

据说有一个晚上，明月清风，唐玄宗和杨贵妃到亭内游玩，玄宗要求谱新词，于是临时写旨要伺乐的李龟年急招当时最好的文人李太白。李白正如往常一般喝得醉醺醺，应召入见，即兴写了《清平调》三首，其中第一首第一句就是神句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槛露华浓”；写到第三首，更是直接点出了这如画场景的所在：“名花倾国两相欢，常得君王带笑看。解释春风无限恨，沉香亭北倚栏杆！”玄宗大呼好句，立即亲自吹笛伴奏，杨贵妃起舞，李龟年高歌！大家想象一下，唐朝最盛世的君王，最美丽的贵妃，最洒脱的诗仙和最著名的歌者，在沉香亭内惊世合作，如此场面，应该是绝世之高潮了吧！

这次合作是《妖猫传》中极乐之宴的原型

皇帝如此用香，达官显贵自然不会落后，而且唐代出现了香文化中的“斗香”雅会，我们下次接着说。

二零二一年五月十三日IF作于宁波